时间:2014年9月4日
地点:文达画廊
主持人:张光华
主讲:张珂、苏晓旺
嘉宾:杨刚、张磊
录音整理:赵起霞
张光华:我们今天的主题是“绘画与生活”。我问他们的绘画究竟在关注什么?张珂很干脆地说“就是好奇”。我问他对什么好奇,他说对世界、对生活好。于是我也很好奇,他是对世界的好奇是精神上的好奇还是感觉上的好奇?苏晓旺关注的是生活,用绘画来表达对生活的看法,绘画也是他生活的一部分,那他的绘画和生活的关系究竟是怎样呈现的?我们马上进入今天的讨论,先请张珂回答我的问题。
张珂:我是那种精力比较旺盛的人,不画画的时候就会特别焦躁,所以我对世界有一种好奇心,这个好奇可能也就是我的性格造成的。小的时候成绩一直也很好,可能也是我的好奇,好奇为什么别的人成绩会比我好?我也经常上山抓鸟,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每天可以在山上。走绘画这条道路,也是因为对绘画的好奇,把生活中的风景转化为绘画的题材,并选用最适合的技法去表现。我也会用好奇的眼光去打量那些大师,他为什么是大师?他的画好在哪里?会不由自主的去琢磨这些问题。自己在画画的时候也会不断探索,包括这次海南写生也是。熟悉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平时画画的时候丙烯颜料用的比较多,这次到海南也是刻意的想给自己一个改变,于是就集中用油画来表达一个陌生的风景,还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的一个过程。
张光华:你谈到小时候的经历,我觉得跟李季老师很像,他母亲是云南大学的生物学教授,小时候经常被母亲带着去动物园之类的地方,但是他后来也没有走上非常理性的科学研究之路,你的母亲是医生,也有理科背景的家庭教育,但是你也没有往相应的方向发展。
张珂:如果你不喜欢一个学科,当你真正走进那样的体系里会受到很多限制,我自己不太适合那样的环境,我的性格应该是好奇而散漫,科学家的那种严谨我达不到,所以最后走上艺术这条道路。艺术适合自己,做着比较开心。
张光华:你现阶段的创作题材是描绘废弃的工厂、街道,场景中总有一只动物。或者是猫,或者是犀牛,或者其它,您想通过这样的组合方式传达什么?
张珂:这些也都跟我从小的经历有关,就像李季老师,我小时候也接触过很多动物,养很多小动物。这些破败的街道、废弃的厂房,这也是跟我们息息相关的,从小也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玩耍。把两者结合起来,并没有要刻意表达什么,我就是喜欢去那些地方取景,抱着玩儿的心态,那些地方就像我的游乐场,就会幻想出很多动物在那里嬉戏,比如有只老虎在俯瞰它的领地,思维是发散的,这也是一个自然而然表达的过程。
张光华:这也是超现实主义的一种表达吧。说到这里我要问问晓旺,陈流老师、汤海涛老师在对你们的评论中,都提到你们的语言是有共性的,都有较重的时间痕迹,但是似乎苏晓旺的视角更时尚,把视觉放在今天的日常生活,但这种视角为什么是雾里看花或水中望月,总是与现实世界隔着一层朦胧模糊的水雾?
苏晓旺:可能我的绘画就是我的生活,因为我的工作就是要每天都往呈贡跑,每天堵车,每天在路上都很无聊,特别是遇到下雨天,只能呆呆的看着车窗的水痕。我们这一代人证明自己存在的欲望很强烈,我们和周边的普通生活是有距离的,我们主要活在一个特定的圈子里,我自己想表达的就是对大众世界的距离感。
张光华:你们两位都是陈流老师的学生,绘画上也有一定的相似性,特别是技法上很相似。在你们的作品中总能看到陈流的影子,你们怎样看待这个问题?
苏晓旺:其实我不太承认相似性这个问题,因为我和陈流老师是师生关系,我们真正在绘画上的知识可能都来自老师。技术可能是我们最容易学到,因为技术传授最直接,比观念认识更容易进入。我们这么多年也吸收了很多陈流老师的建树,比如绘画视角的切入,对我来说与其去找一些大师的绘画来临摹,还不如跟陈老师学习,因为面对面学习我会学地更透彻。
张珂:一般性的谈论绘画,要么说技术,要么说内涵。但具体操作起来并没有什么先后关系,并不是说我们要先确定什么样的主题再来运用什么样的技法,而是同步的。有时候可能因为技术延伸出一些新的想法,这是从绘画理论上来说。从我创作绘画的过程来说,技术是最有意思的部分。对我和晓旺来说,我们就是对技术着迷,但面对自己喜欢的主题,也就是这样顺其自然的画,不会刻意的强调技术,更不会说要抛开技术。
张光华:我认同你们说法,技术只是你们的一种手段,只是达到目的的一个过程,最重要的是你们要证明自己的存在感,不管是证明你对生活的好奇还是抓住生活中的风景变化,佐证存在感是首要的。下面请杨刚先生分享他的观点。
杨刚:我的感觉呢,张珂是非常理性的,他的画都是理性的表达,每个东西都有所交代。其实我的父母和张珂的父母也是很久就认识的朋友,所以我很期待看见张珂的画,因为我觉得张珂身上有我的影子,因为我们成长在同一个背景下。我觉得我和张珂、苏晓旺都是良师益友的关系,对于绘画和美的一切都有相同的感受。苏晓旺给我的感受就是感性的,他本身也是一个性情中人,所以他画出来的东西更多是感性的。我觉得他们的艺术道路刚刚开始,我们还没有看到很好的成绩,以后怎么走很重要,但是我非常看好他们。我和陈流教授在一起也经常会聊,我们怎样才能把日子过好,这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要接地气,多画画我们的现实生活。
张光华:张磊先生是张珂的朋友,也是非常出色的撰稿人,喜欢收藏艺术。下面听听他的看法。
张磊:我是这样认为的,张珂的画比较表现自我,他画里的点比如猫、老虎、犀牛这些东西大多是自我世界的表面。他又是学理科出身,所以他的绘画技法很严谨也很成熟,他表现的是大境界。晓旺在他雾里看花的世界里淡化了“我”的概念。但是大家表现的都是一种大的融合之美。大家从小就是受中国儒学文化的影响,传统美学对我们都有影响,他们两个人的作品一个是“有我”的大美一个是“无我”的大美。
张光华:“有我”和“无我”就概括了整个中西方的美术,我倒不认为灌输一些很大的美学概念在我们的绘画创作当中有什么好处,我觉得更应该重视的是最真实的绘画感觉和状态。接下来请张珂和晓旺互相谈谈对方的绘画。
张珂:我们都是陈流老师的学生,但是其实我们的交流并不像想象的那么多,我和他在生活方式上的差异也比较大,我们交流最多的还是在“语境前后”这个展览上,我们都比较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的作品,我们的作品放到一起以后效果特别好,有共性也有反差。我们主要是通过画面认识对方。
苏晓旺:可能我们之间更多的交流还是来自画面,通过画面我们会在想对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每块砖里都会告诉你他要说的是什么,但是我呢,我会把一面墙一笔刷过去,所以我们之间更多的交流还是来自于画面。
张光华:这次三亚写生,各位长辈画家都在很努力地抓三亚的特点,阳光很灿烂,碧水蓝天,但是年轻辈的画家并没有很刻意地去抓这些特点,更关注局部的小景。你们怎么看这种区别?
张珂:这主要是对风景的观察视角不同,每个人的视角是不一样的,我们在哪里画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画自己有感觉的东西,感觉就是一刹那带给我们的兴奋,这样展开的创作才有激情。
苏晓旺:我觉得还是跟我们的年龄背景之类的经历不一样有关系,不一样也是一种常态,如果大家都画一样的东西才是不正常的。
张光华:相对而言,张珂的写生作品有种紧张感,他像是把风景当作静物来表现,而晓旺的风景更随性一些,我想这和张珂不经常写生风景有关系吧。写生对晓旺有何意义?
苏晓旺:其实我平时更多的还是画创作,但有时会疲惫,累了就出去写生,整个人的状态就会更放松,作品也会更客观。工作室创作的计划性太强,写生倒不用去顾及太多的东西,在写生的过程中会暴露出我们的很多问题。因为你不可能面面俱到,把所有的东西都照顾过来,你只能强调一个画面,把第一感觉对你印象最深的东西表现出来,说清楚就够了。如果你回到工作室,在一个很舒适的环境里,你就会去考虑很多问题,反而没有了随性的感觉。
张珂:我同意,这次三亚写生给我的启发是,我们要以自然而然的状态去面对自然。
张光华:谢谢你们分享自己的绘画体验。我被感动了,因为你们对绘画的态度直截、干脆,对自己的需求有清楚的认识,对自己的选择很坚定,不做无谓的阐释,也不掩饰自己的缺点。期待看到你们更好的成绩。
编辑:【travelsky】